今日美共：為實現美國社會主義而奮鬥

清明光

美共（Communist Party USA）總部在紐約曼哈頓西23街一幢八層樓房裏。

這棟樓是1970年代這片街區尚未紅火、房價仍較低的時候買下作為黨總部的。

在裝潢現代、整潔明亮的辦公室裏，白色的牆上掛著黨的歷史上重要領袖人物的肖像，書架上整齊碼放著馬恩列斯著作。

現任秘書長兼財務總管羅伯塔·伍德（Roberta Wood）介紹說，當初買這樓確實划算；這些年下來，也對資本主義的現實作了些讓步，把樓裏的兩層出租，租金收入用來辦網上刊物：人民的世界（People's World）。

這份網刊的前身是很久以前就停刊的美共報紙《每日工人》（Daily Worker）。

美共自己的數據顯示全國有2000-3000名黨員，領工資的幹部只有兩名，包括黨主席山姆·韋伯（Sam Webb）和他的副手哈維斯·泰納（Jarvis Tyner）。泰納在1970年代曾是副總統候選人。

美共堅持認為，社會主義將開啟美國歷史新紀元；美國巨大的財富將有史以來首次用於為全體民眾謀福利。

韋伯說，黨的長遠目標是實現共產主義，實現沒有階級之分、人人平等的社會，以及國家政權的逐步消亡。

艱難歷程

美國歷史上，共產黨曾經是政壇的重要一分子。上個世紀三、四十年代是美共的鼎盛時期，網絡一度遍布全國，還在一些地方選舉中奪得議席。

有三位民主黨眾議員同時也是共產黨員，但沒有公開。

雖然美共黨員人數從未超過10萬，但其影響卻相當廣泛。

冷戰爆發後，美國麥卡錫當局開始清洗共產黨及其同情者。那段時間，美共「十分艱難」。

蒙大拿州大瀑布大學歷史教授弗農·佩德森（Vernon Pederson）說，即便如此，對美共的打壓之甚，反過來也使他們更團結，同仇敵愾，凝聚力更強。

而且，當時的恐怖氣氛也讓美共成員感到自己的預言正在成為現實，革命即將到來，而這只是共產黨早就預見到會出現的無數次迫害的第一波。

冷戰期間，美共建立了一個平行的地下組織，部分成員曾為莫斯科當間諜。

到了1980年代，美共得到來自莫斯科的大筆資金。

亞特蘭大的艾默裏大學政治學教授哈維·克萊爾（Harvey Klehr）說，美國聯邦調查局（FBI）知道這些錢的走向，一直盯著。

1956年蘇聯在匈牙利搞大清洗大迫害，1968年又在捷克斯洛伐克清黨，導致許多美國共產黨員退黨。美共當時堅持與莫斯科保持一致。

1991年蘇聯解體前，1959-2000年任美共黨主席的格斯·霍爾（Gus Hall）選擇支持戈爾巴喬夫的敵人。

佩德森說，對於美共能夠從共產陣營解體的大震蕩中存活下來，這令他「略感驚訝」，但承認這應歸功於美共的幾名核心骨幹，無論前途多麼黑暗，他們就是不放棄。

廣結盟友

現任黨主席韋伯今年68歲，他背微駝，溫和的聲音略帶沙啞。他更願意談論當前的政治氣候，不大願意討論意識形態。

他說，美共的首要任務是與廣泛的左翼團體聯合，為它們抗議經濟不平等、為少數族裔維權的努力提供支持，由此來擊敗美國的「極右」勢力。

不過，黨面臨的重大挑戰是黨員年事漸高，候補力量不足的問題。一名前紐約支部的負責人記得，進入二十一世紀後的頭幾年，他參加了100多場葬禮。

2008年金融危機爆發後，美共發現黨員人數和黨費繳納金額略有上揚。

除了金融危機導致一部分人信仰發生轉變，美共認為另一個原因是右翼政客對「社會主義」民主黨人的攻擊也把一些人推向左翼陣營。

韋伯提到近年來一些較重大的事件，比如各國主要城市發生的「佔領」行動（如佔領華爾街、佔領倫敦金融城等），西雅圖市議會選舉中一名社會主義人士當選。

就連共和黨人現在也開始談論貧困問題了。「這個國家的氣氛正在改變，人們正在思考經濟不平等問題」，而美共的目標是在「可預見的未來」爭取在美國實現社會主義。

當然，共產主義可能還十分遙遠，他承認。

不過，一直關注美共旅程的批評人士並不客氣。

匈牙利事件後脫離美共的學者羅恩·拉多什（Ron Radosh）認為，美共目前的立場跟其他左翼社會民主團體難以區分，現在還有人加入這個黨，令他不解。

克萊爾乾脆把它稱作「邪教」。

展望未來

較年輕的一代則不這麼認為。在堪薩斯、密蘇里和田納西州活動的36歲的美共幹部，托尼·佩西諾夫斯基說，冷戰記憶逐漸被淡忘，美共現在又採取務實的、草根活動路線，使得它的形像正在改觀。

當然，現實中的偏見很難消除。

他說，有人曾把他叫做土生土長的恐怖分子，有人給他打威脅電話，甚至上門恫嚇。反共還是真實的現實。

「我們只是努力讓行動來代言，不過多在『共』字上做文章，」他說。

韋伯的遭際略好。他告訴別人自己是共產黨員時，別人的反應並不那麼敵對。一些年輕人甚至覺得他「很酷」。

他認為，隨著美共逐漸與美國政壇其他左翼力量結成聯盟，黨背負的部分歷史包袱也將悄悄地被甩脫。

今年六月，美共將召開全體會議。韋伯希望創造一個鼓勵「同志們」暢所欲言、自由發表觀點和建議的氣氛。

他說改黨名的建議也可以提。

六月份的會議上，他將設法安排支持和反對美共改名的兩派有充分的對話交流。

（編譯：郱書；責編：橫路）

古德里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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